这句诅咒就是他退学后听到的最后一句话,他受欺负的起因在我,这就是对我的诅咒吗?
摇摇晃晃的站起身,看着床上的干面包没有一点食欲,只能对着床上的水咕噜噜的喝上一小口。
听说人只喝水的话也可以活上一星期,这是他喝水的第二天,满打满算还能喝上五天,他全身无力的躺在没有棉被的大床上。
肚子又涨又饿想吃东西又什么都吃不下,胃在翻腾又在抗拒,我痛苦的流着泪,张大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,找不到人求助,没有人愿意帮助我。
这都是我自作自受吧。
如果有人愿意在我疼得受不了的时候给上我最一刀……想到这我睁开眼睛,
摇摇晃晃打开房间的门,扶着旁边的铁栏杆,缓慢的前进,还是去吃点热乎的东西。
人哪,一旦想多了就开始做起了梦,而我竟然有了想活下去的美梦,不能再想下去了,他怕自己下不去手被病魔硬生生的折磨死。
“怎么样,过的还好吗?有没有遇到鬼。”我看着地面,邻居的话传入耳朵的时候,他正提着超市卖的菜,站在通风口抽烟。
晚上病魔折磨了一宿,哪有心情去看什么鬼怪,没有心情去理会他,反而被他手上的烟吸引了注意力。
“要来一根?”
我点点头,接过烟点上一根,深深的吸一口,活,活过来了,已经抽了两年烟的我也没染上烟瘾,但此刻的舒爽感让我深深的沉迷。
趴在栏杆上口吐白雾,“谢了。”
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?看你一个人生活也挺不方便的。”邻居第一次没有推销,反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。
我想了想,“要是不麻烦的话,如果连续三天没有看到我,就去我房间看看,然后打这个电话,让他们来这里接我。”
邻居若有所思,也没有多问,接过电话,“要是可以还请好好的活下去。”
他似乎是看出了我身体出现了问题,昨晚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,但在这隔音效果极差的破烂房间,也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。
我摆摆手,艰难的一步一步走下楼梯,两天没有吃一口饭,抬起手指头都已经很困难了。
两天的第一餐是一碗没有任何佐料味精的白水面,上面放了一点葱花,面条煮的很软,很好消化。
起初我提出煮白水面的要求时,老板还一脸古怪的表情,问我是不是没钱。
我以为老板是怕我不给钱,就先把钱给付了,他接过钱,又给我退了一半,说白水面只要半价。
老板那善意的表情,闪的我睁不开眼,他说要钱的不一定都是骗子,但是要饭的一定是生活不如意的穷苦人。
我说我还没到要饭的地步,老板哈哈一笑,说了句抱歉,然后豪迈的招手说,今天这面就免费了,又把另一半的钱还给了我。
我又想笑又想哭,想要推脱 老板却按住我的手。
“不过下次来我们店就没这么好的事情了。”老板给我倒了一杯茶,看着我握着茶杯发呆,无奈的摇摇头,这几年的行情啊,唉。
钱越来越难赚咯。
我想起老妈前些日子打的电话。
他们说自己也快五十岁了,一旦过了五十岁,年纪大了,有了伤病,厂子就不要她们了。
他们语重心长,充满期待。
“以后就只能靠荼吠了。”
我默默的喝了口茶,内心的情绪在积攒,无处发泄,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……对不起,爸妈,我不该骗你们,不该乱花你们的钱。
如果我不在了你们一定会更轻松吧?
端上桌的是一碗地地道道的葱花面,面很香,很软,没放多少油,很容易消化,我一口气吃了很多,身体变暖了。
心也变暖了。
老板这里没什么生意,就坐到我对面一边看报纸一边找我聊天,他问我在哪里上学,我说我高二就退学了,现在打算找个工作。
“难怪最近没有见过你,果然是新搬来的。”老板说来他这里的都是熟客,虽然生意也不是很好,但也还过得去,有熟人撑场子,再差一天也能买好几十碗面。
“想找工作?”老板来了兴趣,说他亲戚那边正缺服务员和钟点工,还拿给了我电话号码。
“本来打算找的,但是最近身体不太行了……”我不是很想提得绝症这事,但看脸色就能很明白问题,两天没吃饭,再加上上吐下泻,我整个人的状态都很萎靡,脸色苍白的吓人。
“好好养身体,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!!我听你口语是四川那一带的?”
“嗯,我是四川资阳的。”
“四川人好啊,又老实,又能吃苦,干劲还足,好多工厂都喜欢招四川那边的人。”
我大概能明白,他们说的是我父亲那一辈,上百万的打工人去往全国各地搞建设,每个地方的繁荣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。
可惜和我没有任何关系。
吃完面,我道了声谢谢,“你做的面很好吃。”
“哈哈,下次多关照关照我的生意就行。”老板站起身,想要扶一下我,但手伸到一半停了下来,我对他露出歉意一笑,摇摇晃晃的转身离开。
回到出租房,本以为吃完饭身体会稍微有点力气,但是却没想到,没过多久就又全都吐了出来,上吐下泻。
长时间没吃饭,暴饮暴食,胃部产生了激烈的反应,我吐的眼泪都流了出来,好难受,好难受……
我真的受不了了。
仅仅只有百分之五的存活率还有会相信奇迹的人,他们生活一定很美好吧?很多人为他们加油吧?但为什么会有那个意志力去承担这份痛苦?我在地上翻滚呻吟。
这种痛苦会习惯吗?昏昏沉沉的又倒在地上睡着了,醒来之后看到满地还未消化的碎面,糊糊。
真是白费老板的好意了。
我佝偻着腰,拿水冲了冲地面,一点一点清理干净,在疼痛的折磨下,什么都没有做就过去了两天,漫长的两天,长的出奇,又快的出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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